李自成下落新说

怀化学院教授 刘忠阳

四月二十五日至二十六日，雪峰文化研究会成员还加上著名的考古专家贺刚、古建筑专家符炫一行抵达溆浦县九溪江乡光明村李家湾的李家古宅进行考查。当二十五日上午九点在溆浦大康牧业之“雪峰山生态文化旅游公司”总部边看怀化电视台录制的专题片《李家古宅之谜》，边听该片顾问、溆浦民俗文化研究专家、文物考古学者禹经安先生对我讲解时，心里还在嘀咕：李自成之死自古有湖北通城九宫山说、“禅隐”湖南石门县夹山寺说、隐居黔阳八面山说、而粤北乐昌市考古学者近期则提出“新说”，称李自成化名“曹国公”，曾在粤北乐昌市金城山的“万古金城”蜷伏6年，后不幸为自己内部的叛军所害，死于“湘粤之途，马背之上”；又称李自成及余部“高桂英夫人、宋献策军师等最后都归宿于南岭山脉。”而今又弄出一个退隐溆浦李家湾说，是不是又一次无意义的文化旅游炒作？尽管我口头上回答比较委婉：一定要完善证据链，一定要有完整的证据链才令人信服。

但是经此前禹经安先生和溆浦县文化工作者们的大量辛勤的田野调查，加之贺刚教授对古碑文考察的的重大发现，再加上此番我对李家古宅窗花、装饰、装修的考察，现在基本可提出李自成晚年及家人归隐溆浦李家湾说。理由如下：

一、史志有载

据康熙年间的《溆浦县志》所载，李自成余部曾占领溆浦县城长达六年之久。当地还发现了一块明代乾隆年间溆浦县令陶金谐所撰的青石碑，碑文记载了当地烈女张敬芳被李自成余部杀害的经过。而这个时间与李家宅院建筑时代相吻合。

二、民间有传说

当地百姓世代流传着红毛将军的传说。红毛将军一是指叛乱的土匪山贼，二是造反的农民起义军。传说红毛会吃人，这与《明史》中所载的李自成吃人说相吻合。此“红毛将军”的传说应确指李自成及其余部无疑。

三、多块石碑有明证

一有李家古宅廊檐下的嘉庆十六年的青石碑证明此宅建于明末清初。二此宅主收藏的一块《张李界碑》证明此宅为李宅。三贺刚先生发现的青石碑更证明此宅主原人为李姓后改姓，隐姓埋名。为什么要改姓？那是一目了然之事，为避人耳目，为避免朝廷对李自成后人的追杀。

四、地名李家湾，名为李家宅

此李家古宅属九溪江乡光明村李家湾组。为什么叫李家湾？是不是经李自成及其后人迁来此地之后才叫李家湾？清朝留下来的《张李界碑》说明至少此村还居住得有张姓。然而却不叫张家湾，也侧面证明了李姓应是此地最早的开垦与定居者。可是今天整个李家湾却只有一户李姓人家，其余皆张姓与其他姓，根据贺刚教授所发现的清代石碑上所载李姓隐姓埋名的实证来看，更可合理推断出兵败后的李自成及其残部流窜至溆浦甚至占领溆浦县城长达六年之久，李自成为安顿自己的晚年及其后人溯九溪江而上寻找到了此隐秘之地筑场建舍安居下来，从此后此地因有李家宅院而名李家湾。

五、文物有实证

（一）牌扁可证。李家古宅中堂上卸下，被主人锯掉一字的残缺牌扁“名震国”。后一字是“威”字？还是其它的什么字？据贺刚先生推论应为“中”、“邑”、最可能的是“野”。那么普通的人甚至是一般的将军之家也不可能拥有这样宏大而崇高的称号或封号。唯有当年的李闯王才与此“名震国野”的内容相匹配。

（二）楹联可证。此宅原悬挂于大门的木制阳文门联“源出平泉流润桑田旧世业，根盤邺架花开兰桂新人文”。上联说的是此李姓人家源出平泉，平泉恰好是李自成故里。桑田旧世业也与李自成起义之前从事农桑相吻合。而下联则说的是李自成隐居此地之后，其后人已经在雄厚家财实力的支撑下转变成了书香门第。

（三）石碑可证。此李家湾古宅原属李姓所建的第一个物证是至今仍然横陈在宅院廊檐下的一块清嘉庆十五年青石碑，上刻碑主系李家第十六代姑。

（四）卖房屋地基契书可证。李家湾古宅原属李姓所建的另一重要物证是房屋的主人至今还保存有清朝光绪二十年冬李姓出售房屋、地基的书契。

六、宅院装饰旁证

此古宅的窗花、雕饰有四大特点：

（一）隐秘。其一榗东厢房主卧室窗花为菊花形装饰图案，但窗花几乎将每一个窗格都填充得满满的，根本起不到窗花透亮透明的作用，身处室内光线极其阴暗，站在窗外的天井廊檐下朝里看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几乎形成一个密室。这与朝廷通辑要犯长期避居于此的晚年李自成身份、心理相吻合。还有此宅阁楼至屋檐部分全用密竹条封闭并糊以石灰，一般南方木制结构的房屋在这一部分鲜有密封，讲究透气。当年此宅主人是不是因需要保密，不愿被外人窥视而作如此装修？

（二）中原风味。此古宅有窗花多达九种，但有多种为南方少有。此明证了古宅主人当年应属中原人，这也印证了此宅木雕门联中所隐藏的“源出平泉”之李自成身份。

（三）佛学意味。此屋二榗房背后的窗花装饰成佛教标志的卐、X形图案。在大堂的横梁下端还斗拱部还装饰以莲花花纹。这种独特的装饰风格也与李自成晚年皈依佛门，为成一代得道高僧之说相吻合。

（四）朴实的豪华。一般南方地主老财修筑房屋梁柱一般都采用杉木，可是此宅梁柱却多采用名贵而珍稀的黑栗木、榉木、楠木，可见当年修建此宅的主人有不凡的经济实力，这也与当年曾作过“大顺皇帝”的落魄的李自成身份相吻合。

七、地理位置相吻合

从此古宅所处的地理位置看，它处于深山老林的雪峰山、紫荆山、穿岩山三大山脉的交汇处，与周边各县城相距都有几十上百公里，可谓是真正的深山老林。属溆浦十大瑶峒之一的“九溪瑶峒”居住地，交通不便，山高皇帝远，易守难攻。而李家古宅又地处李家湾的湾尽头，屋场背后靠山，侧有通向深山的古道。这种地理条件与位置也与失败后隐居的李自成身份相吻合。

综上所述，此李家湾的李家古宅所有实物、史载、传说已经形成较为完整的证据链，证明可能李自成兵败后曾隐居在此，其后人多代都曾居住在此宅院中。

附：

图一、图二，当今房主收藏的清光绪二十二年李氏卖房契。

图三，你见过如此密封的窗花么？建房者不是要隐藏什么犯得着把房屋装修得如此严密吗？

图四，请注意屋檐下封闭得如何严实，在南方真是少见。